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每當午夜10點,這些看客們才會出現這些直播平臺上,他們口中高喊著“開車吧”、“老司機”、“刷法拉利跑車”,就像是黑夜之下約定的咒語,挑撥著只能用金錢喚醒的女主播。
這種場景周而復始的出現在Miss直播平臺,衣著暴露、裸露下體、搔首弄姿,“造人”、發出挑逗的聲音向觀眾討要禮物,是這些女主播慣用的手段。
站在風口之上的直播平臺成長過程,一直伴隨著暴力、色情、吸毒等關鍵詞,前有主播在直播時疑似吸毒遭到直播平臺封殺,后有“雪梨槍”涉淫穢色情直播被判刑四年。當直播身處亂象無法自拔時,國家網信辦發布的《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就在昨日起實施。
這一劑“緊箍咒“確實緊緊地拴住了站在大眾眼前的直播平臺,但是“深夜頻道”的女主播卻依然重復她們的販賣“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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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象:“造人”、裸露就為一輛“跑車”
昨日,晚上十點,新浪科技登陸Miss直播平臺,在首頁的主播榜封面,就有挑逗性的女直播圖片,新浪科技隨機點開一個直播間,只見女主播身穿誘惑性服裝,露出敏感部分,對著鏡頭不斷與觀眾聊天互動,跟網友討要禮物等。
另一間房間女主播下體對準鏡頭,不斷用手指勾引網友,并發出挑逗性聲音,并聲稱刷超過兩萬禮物,將直播“造人”。部分網友起哄,屏幕上彈出一輛“法拉利跑車”,女主播竟真的叫來一位男士,隨著禮品數的激增,兩人開始直播不雅行為以示感謝。
在新浪科技瀏覽時發現,就在昨日晚間平臺上就有4名直播內容涉色情,內容基本都是以“身體感謝”為由索要禮物。觀眾送出666M幣,相當于人民幣50元左右的一輛“跑車”之后,就可添加主播微信。
記者添加了一位女主播微信,在確認對方確為女主播后,對方給出“50元半小時”的一對一直播服務,同時他還透露可提供10元百部淫穢視頻。
在新浪科技與她交流中她透露,自己的客戶很多,大部分是新客戶,老客戶很少。
值得注意的是,Miss直播平臺的首頁焦點圖的第一條,就是直播《Miss直播文明公約》,其中第二條具體條款中第三條明確說明,嚴禁低俗、引誘、挑逗性內容,著裝暴露、性暗示、引誘用戶付費等。
在Miss官方的QQ群,群內有網友透露,類似的色情直播內容在其它名不見經傳的小型平臺上也有出現。這些平臺大多已在蘋果App Store中上架。新浪科技順此線索曾嘗試調查類似平臺的開發、運營者,商店頁面中并未給出明確的公司或開發者信息。
縱然面對著高風險的代價,這些直播平臺依然要鋌而走險的“出售”色情交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用低成本、高回報似乎就很容易解釋得通。
在直播平臺還處于千團大戰的時候,明星主播簡直成了一個香餑餑,《英雄聯盟》著名選手草莓退役后,以500萬元年薪簽約戰旗TV;虎牙直播今年以1億人民幣簽下知名游戲女主播Miss;王思聰的熊貓TV則相繼簽約T-ara、小智、若風等電競大牌明星,更是一擲千金。動輒過億的“轉會費”和千萬的年薪已經成為直播行業一線主播身價的常態。
簽約主播是直播平臺“燒錢”的原因之一,但是色情直播平臺并不存在重金拉人的付出。
根據新浪科技調查發現,平臺上的女主播大多都是曾經從事過色情交易的女性,開通一個直播賬號并不需要提供給女主播任何費用,而是以等比例轉換為M鉆的形式給主播分成。以平臺用戶100元充值=1000個M幣=4000個M鉆=40元的規則計算,主播能夠從直播收益中提成40%,平臺按60%比例收取費用。
如果網友想要加主播微信,必須送給主播一輛“法拉利”,直播期間不允許加入廣告、營銷等內容。
Miss直播App里衣著暴露的女主播們
其次,哪怕被查封之后,也可以以極低的成本重新搭建平臺。一位App架構師告訴新浪科技,直播平臺早期的搭建成本很高,但是現在整個產業越來越成熟,外包搭建一個App最低一萬,最高五萬就可以完成。
而且,跟多則十幾萬人同時在線的直播平臺相比,這類色情直播平臺基本服務于小眾,隱藏在陰暗面,所以用戶同時在線最多幾百人,帶寬的費用為萬分之一。
操作簡單,成本低下,讓色情直播有了“溫床”,也讓其中的主播們收獲了一筆不小的收入。
按前文提到的分成比例計算,一位收獲300萬M幣的主播在平臺的收益,就超過了12萬元。
對直播平臺上的不規范現象仍屢禁不止現象,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表示在我國網絡直播實踐中,廣泛存在為追求商業利益,網絡主播忽視法律和道德底線,以“性暗示”、“爆粗口”、“搏出位”、“搏炒作”、“獵奇”為代表的低俗化和無底線趨勢,網絡直播已經出現蛻變為違法違規表演的顯著傾向。
朱巍分析指出,互聯網直播新規從主體責任到真實身份認證,最后到建立信用體系,可以說是一個開創性的規范,特別針對現今互聯網直播涉黃、涉賭、涉黑的一些亂象作出了具體明確的規定,包括實名登記、即時阻斷、新聞信息先審后發、黑名單等措施均劍指直播行業亂象。
“互聯網直播作為一種新型傳播形式迅猛發展,但部分直播平臺傳播色情、暴力、謠言、詐騙等信息,還有的平臺缺乏相關資質,違規開展新聞信息直播,擾亂正常傳播秩序,必須予以規范。”國家網信辦有關負責人表示。
事實上,繼文化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之后,國家網信辦于11月4日正式發布了《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被業內稱為“最嚴網絡直播新規”。該該《規定》對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直播資質、直播平臺的內容管理、網絡直播信用體系等提出了具體要求,已于12月1日起實行。
“網絡直播回應人類對信息傳播的原始需求,是媒介發展的必然要求”,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移動局曲昌榮副局長在近日舉辦的網絡直播法律規制研討會上說。他認為,《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的出臺是建立在對直播行業充分認知的基礎上,力求順應網絡直播發展趨勢和傳播規律,努力為直播行業的健康發展構建基本的規范體系。
在回答社會普遍關注的“雙資質”問題時,曲昌榮說:“互聯網直播服務提供者和互聯網直播發布者在提供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時,都應當依法取得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資質,并在許可范圍內開展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
其實對于網絡直播服務的資質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了,此前,已經陸陸續續出臺了多個對于網絡直播平臺監管和整治的相關文件和配套細則。
2007年12月,廣電總局公布《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2010年3月,同樣由廣電總局發布《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業務分類目錄(試行)》;2016年6月,網信辦發布《移動互聯網應用程序信息服務管理規定》;2016年9月,廣電總局下發《關于加強網絡視聽節目直播服務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
2016年4月13日,百度、新浪、搜狐等20余家直播平臺共同發布《北京網絡直播行業自律公約》,承諾網絡直播房間必須標識水印;內容存儲時間不少于15天備查;所有主播必須實名認證;對于播出涉政、涉槍、涉毒、涉暴、涉黃內容的主播,情節嚴重的將列入黑名單;審核人員對平臺上的直播內容進行24小時實時監管。
今年以來,文化部先后公布了多批違法違規互聯網文化活動查處名單,數家網絡直播平臺因涉嫌提供含有宣揚淫穢、暴力、教唆犯罪、危害社會公德內容的互聯網文化產品,被列入查處名單。
此次新規一出臺,一直播、映客、花椒、斗魚等主流平臺立刻聲明支持,但具體措施尚未出臺。
中國互聯網協會信用評價中心法律顧問趙占領看來,規定對如何在直播行業實施分級分類管理,以及如何建立互聯網直播發布者信用等級管理體系,同樣比較含糊。趙占領擔心,規定里的那些含糊內容,讓一些有意打擦邊球的平臺和主播又有了鉆法律法規縫隙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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